一个杂食小号

今日鬓丝禅榻畔,茶烟轻飏落花风

【洪笛】想哭

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。

自己看正文吧。

***

“这样可以吗?”

爽朗大气的北方男人难得带上些扭捏,微拧着眉注视镜中的自己。看起来都很好,高大英俊,和煦亲切。

然而他还是皱着眉换了一件高领毛衣,凑到摄像头前再三打量,不大确定地问:“这件可以吗?”

没有人回答他。临时架起充当摄像头的手机冷冰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他终于不再纠结,喃喃道:“就这件吧。余老师……余大哥喜欢。”

歌剧演员本不应害怕摄像头。他早就习惯舞台,习惯表演,多少大场合他都轻而易举完美过关。然而此时在这小小的房间里,面对自己的手机,他竟然紧张起来。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隐秘的悸动?

清清嗓子,男人按下录制按钮。

“余大哥,我是之光啊。”

男人微笑着注视摄像头,想象对面就是那人温柔的面庞。他原本想叫余老师,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变成了余大哥。他是很多人的余老师,做他一个人的余大哥吧。

“今天是你的生日,之光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。你又年轻了一岁。”

他目光轻柔,放任自己陷入甜蜜又痛苦的回忆。过去的一年里他把和那个人经历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,此刻讲起来恍若昨日。

那时候他们穿着白衬衫唱斗牛士之歌。两个志趣相投爱好相近的年轻人在短暂的相遇里发觉对方何其合衬。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再年轻,心中却依然燃烧年轻人的火焰。

然后他们一起熬夜练歌,一起出去吃东西,带着龚子棋被戏称为一家三口。余光、余光,那男人爽朗轻快地说,余光不就是我们吗?

他们留下了几首好作品,啊朋友再见、故乡的云、世界之王。他们如此合契,却没能更进一步有更多的合作。

其实我很想和你继续合作啊,被人说和你一样大说老都没关系。男人心里冒上点孩子气式的委屈。阴差阳错,擦肩而过,每次都是一样,次次都落空。

他怎么不知道那人在想什么呢?洪之光从来都是优等生,冷静自持,想达到的目标永远会竭尽全力。读书是,健身是,只有一件事不是。

余笛。

他知道相遇太晚,知道那人早已有妇,知道他的妻子温柔美丽才华横溢和他堪称神仙眷侣。

余笛和他还真是相像,在心动前夜将一切硬生生扼杀在摇篮中。到底是虚长几个春秋,他怎么看不出洪之光诚挚热切的一颗心?可他真就能温柔决绝地在自己心里划一刀,也在洪之光心里划一刀,鲜血淋漓地退回安全地带。

男人委委屈屈,不防头真讲出口,赶紧补充道:“弟弟一直期待跟你第一次节目结束后的一次搅和,一次一起唱歌。”

就像第一次合作那样,我们还穿白衬衫黑西裤,再唱斗牛士之歌。我们回到最初的起点,回到还可以肆无忌惮并肩而行的旧时光。

将自己从回忆抽离,男人终于想起录视频的真正目的,絮絮叨叨开始叮嘱,要多吃蛋糕多吃肉,太瘦了要多健身,要注意身体,天天开心。

实在再没什么可说的了。反反复复斟酌,能讲出口的也就是这些叮咛。知心话儿说到底了,再说下去难免又要隔起来。*情深说话未曾讲,不是不敢讲,只是不能讲。所求不过再见一面,再唱一首歌,这样简单的请求,想来命运能允准?

男人恋恋不舍按下结束键,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絮叨了将近三分钟。

发送之后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。直到余笛生日当天,他在微博留言祝福,收到那人回复:时间真快,谢谢光光。附加一个拥抱。

是余笛的端庄风格,还像去年今日一样,有点俏皮地叫他光光。

男人看着微博里的回复,露出惘然又梦幻的笑。

*出自王安忆《长恨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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